医卫行业不忘初心的时代呼唤
——一种疑难顽症治疗过程的见闻与思考

    中国人是最爱面子的。尤其是面孔以及牵动面孔表情的大脑疾患,导致面容畸变,那可就是痛苦乃至见不得人的事了。

    一次偶然的机会,记者见闻了一种叫做“面肌痉挛”的疑难顽症,以及其它脑神经疾病的治疗过程,见识了“白衣天使”们不啻是与顽症病魔较量的艰辛,引发了记者对医卫行业不忘初心环境与氛围的营造、于时代与社会深层呼唤的思考。

医术:破疑解难 阹病除厄
——一个白天不敢露脸夜里上班的患者的抢述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这个痛苦和尴尬!你面对客户,脸上不停地抽搐、眨眼,甚至歪嘴,怎么做生意?我只能凌晨出来,天亮离开水产批发市场。见不得人啊!”13床的中年妇女抢过话头说。她来自浙江某鱼港,手术很成功,毛巾遮护的光青头皮下的面部,不再那么剧烈的抽搐了,喜滋滋地漾出一阵阵笑意。

    面肌痉挛,一种表现为半侧面部阵发性、不规则、不自主抽搐的疑难顽症,多发生于中年女性。严重者每日抽搐不计其数,甚至出现口角歪斜,睑裂变小,不能持续睁眼而无法看书,独自行走和驾车困难。严重影响患者的工作、学习及自尊。

治疗方式只有手术才能根除。但因手术深入到桥脑小脑角区,面听神经、后组颅神经与周围密集的血管之间,要在显微镜下进行,难度大,风险也大。如果手术影响到周围重要神经血管,可能导致耳聋、面瘫、吞咽困难等严重并发症。业界公认的胡杰教授团队,2010年以来,收治3000多例,成功治愈率达到98%以上,备受赞誉。

    院中桃花初绽时节,记者来到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静安分院。在七楼神经外科病区,患者和家属们纷纷向记者介绍他们患病的痛苦与治愈的欢欣。

    23床的一位来自江苏徐州雎宁的男性患者,向记者介绍说,他患此症五年多,吃中药吃掉五六万元。面肌一跳一痉挛就烦躁。打工时,动不动就容易跟人发火。影响了人际关系和工作。经上海打工的朋友介绍,他来这里找到了希望。

    16床来自江苏南京患者,一个面容原本姣好的中年妇女,患面肌痉挛症三年多。刚开始左上眼皮跳,后来左脸颊跳,眼脸下垂,漂亮的大眼睛,眯细成缝,一大一小,颇碍观瞻。因眼部及周围面部经常抽搐、跳动,睡眠也大受影响,心情烦躁,原本性格温和的她,经常跟家人发脾气;喜欢热闹的她,能不出门应酬或参加公众活动就不出门了。后来朋友介绍说华山医院的胡杰教授团队医术高超疗效好,慕名而来,刚做手术,当天症状就消失。她又换回了过去的好热闹的好心情好性情了。

    胡杰教授和他的团队,是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的功能神经外科亚专业组,病房设立在静安分院神经外科,不仅是治疗面肌痉挛医术精湛,还擅长诊治多种顽固性癫痫、帕金森病、顽固性疼痛、三叉神经痛、舌咽神经痛、脑肿瘤、椎管内外和脊髓肿瘤等神经外科疑难杂症,为全国各地患者破疑解难阹病除厄。

图为胡杰教授正在精心做显微手术

    来自浙江省的一位男性患者,外伤后幻肢痛(就是手及上肢已经没了,但是仍感觉剧痛),长期服用止痛药,睡眠很差。求医多地无果。经胡教授手术后,疼痛明显缓解,基本不再服用止痛药,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一刀解决,夜里又可以安稳地睡觉了。

    有个长期患癫痫病的女孩,在黑龙江省一家企业当经理助理。一旦发作时,无论是在谈判,还是开车,当场晕厥,场面尴尬,甚至有生命危险,求医多地,经多种抗癫痫药治疗无效,在国内某知名大医院开颅手术过两次,花费巨大,没有疗效。2016年2月,慕名来就诊胡教授团队,一次手术成功,至今未发,完全恢复了正常工作和生活。她在电话里,托记者向胡教授和他的团队再表谢意。每年都有许许多多药物难治性癫痫患者经过胡教授团队手术治愈。

图为胡杰教授与柜顶上的锦旗

医德:不忘初心 将心比心
——一个医闹患者被医生将心比心的感动而后悔

    刚走进七楼神经外科病房,看到眼前的病床、乃至座椅都陈旧斑驳,记者有些怀疑:这样的甚至不如县级医院的设施条件,能够提供良好的医疗手段和医疗效果吗?深入采访之后,记者感动了,也更多了一份思考。

    早前出院的,和住在医院的患者,都有一个一致的认同和反映:这个医院,特别是这个病区,胡教授和他的团队,为患者着想当的多,医疗费用低。就拿疑难顽症面肌痉挛的治疗费用来说,一般仅在二三万元左右。主治医生陈炜介绍说,医院收治的,90%以上来自平民,特别是农村基层患者,他们挣钱不容易。我们也可以搞得豪华一些,但最终费用,都会转嫁到患者身上。

    患者还有一个普遍的结论和反映是:这个医院,这个病区,特别是胡教授和他的团队,真的不收“红包”。无论你在何时何境,无论你的“红包”厚薄,你总是被拒收。更多的理解,更多的从患者的角度去考量,这是胡教授和他的团队一种初心。

    “什么是医生的不忘初心?就是中华民族传统的‘悬壶济世’,就是解人疾患,救人病厄,就是将心比心。古代儒家就讲‘医乃仁术’。共产党的人民医院,国家培养的人民医生,更应该做到。”胡教授的认知和观点,不仅是说说,更有感人的佐证。

    因为医术精湛知名度高,来求医的多,门诊和手术量早已超出一般常规所能承负的程度。主治医生朱伟一介绍说,胡杰教授多年来,长期超负荷工作,一般早上八点就到班,晚上九、十点钟才能回家。节假日也很少休息。

    他回忆说,有一年国庆节前一天,已经排好要回浙江金华老家看看老人,突然来了急症要开刀,只得放弃休假,手术至深夜。最多的一次手术,从上午八点做到凌晨两点。类似的情况,大家都习以为常了。他的手机,365天24小时不关机,必须随时待命处理住院病人的病情变化。

    高强度的紧张工作,超负荷的工作时间,不仅让人身心疲惫,更有得不到理解甚至误解所错怪而受委屈。

    一个来自外省市农村的疑难顽症患者,求医全国多地无望。寻找到这里后,经诊断,过了最佳治疗期,确实难治,劝其回家。患者和家人“扑通”跪地求医,说不管有无效果,只要能试试看就行,出任何后果不怪医生。

    看着患者和家人充满希望的眼光,胡教授和他的团队,还是收治住院。手术后,症状改善,但不尽理想,患者和亲属反目闹事,打砸医院物品,闹得病区好长时间不得安宁。后来懂得医理之后,才知错怪。患者和家人接听记者电话时,很有些过意不去,说“对不起胡教授,感谢华山医院!”

    记者问胡杰教授对此有何感想,他说,要将心比心。患者也是基层平民,看了不少地方,肯定花了不少钱,添加了家庭很重的负担,治病疗程长,效果不显著,自然心急。记者很为这番将心比心的话所感动。回头看到走廊里,办公柜顶上,那层层叠叠堆、挂的数百面锦旗,生起的不仅是敬意,更有深思。

胡杰教授及团队的锦旗挂满了走廊铁架

医改:营造氛围 尊医重业
——一个需要为医生创造不忘初心环境的医改话题

    “医闹”现象,在中国各地医院都时有发生。南京一家三甲医院教授职称的名医友人跟记者说心里话:“尤其对疑难杂症和重病患者,我们做手术如履薄冰。一旦被找个理由闹一下,一天,甚至数日心情好不了。如果正好要做下一场手术,手都气得发抖,能做得完好吗?倒霉的还是患者。更不要说,有的甚至于还有起码的人生安全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记者问胡杰教授,他亦有同感。说国家应该立法禁止“医闹”。记者赞成。因为,医生的工作结果,决定着人的生命安全和生存质量。如果他们的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,他们的工作环境动辄受搅扰,怎能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和质量呢?

图为周日晚上八点多钟，胡杰教授还在办公室给研究生讲解医疗技术课题

    记者好友,南京中医药大学博导钱士明、毛俊同、周春祥三位教授,也都从不同的角度和案例,论证了国家应该像禁止干扰政府机关和法治机关工作秩序一样,立法禁止“医闹”,还医院和医生起码的应有的正常工作秩序和环境。

    记者从医护人员和患者的采访调查中,也得出这样的认识和建议:一方面,社会上,对教育行业提出“尊师重教”,对医疗行业,也应该提出“尊医重业”的观点和行为规范;我们的“医改”,不能光重“患”轻“医”, 重“药”轻“业”。

    对于华山医院静安分院神经外科收费低廉,但设施简陋,胡杰教授团队医护人员拒收“红包”,但收入不高的现象,记者在沪市内外的医卫行业的采访中,也听到不同的认识和呼声。尤其对已经和正在进行的“医改”提出了质疑和建议。

    譬如,静安分院神经外科收费低廉但设施简陋,一方面反映了医院和医生不愿意增加患者负担,但同时也反映出对这样一个全国知名、医术精湛、疗效显著的医疗机构和团队的投入严重不足。与之相反的是,不少地方的县级医院设施条件都大大优于这里,却因为缺少这样的团队和人才,而“门庭冷落车马稀”。

    “红包”问题,也不仅仅是一个医德和社会道德风尚的问题。也是一个职业尊重、价值实现、资源分配问题。去过国外看病的人都知道,中国的医生普遍的看病数量是国外医生的数倍,尤其是大医院的名科名医,其工作的强度和难度更是国外不可比拟。医生这个特殊职业,医疗这个特殊行业,直接关系着人的生命安全和生存质量,但他们的报酬却不是数倍于一般行业。

    出路何在?在乎真正的“医改”。业内有识之士提出,应该在改革中进一步解放释放医生专业技术能力,通过医生身份的社会化,自主多点执业的自由化,医疗服务的市场化,改革收入分配制度,提高医生的收入和社会地位,真正“尊医重业”,“红包”现象与医生的服务水平和积极性的问题,自然会迎刃而解的。

    西晋思想家、文学家和医学家杨泉有言:“夫医者,非仁爱之士,不可托也;非聪明理达,不可任也;非廉洁纯良,不可信也。”同时,他又强调了做到这些的必需具备的“天、地、人”的环境和条件。

    华山医院静安分院和胡杰教授及团队,不忘初心,患者至上,他们有这个觉悟,有这个追求,自然难能可贵。但作为社会愿望、政治目标、政府工作要求,希望更多的医卫人员不忘初心这样去想,去做,就更应该为他们创造更多更好的“天、地、人”的环境和条件。

    这个“天”,就是国家有关政策的支持,改革的推动;这个“地”,就是各级地方组织的重视和投入,医疗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;这个“人”,就是社会上的人们,对医生,对医疗行业的更多的了解和理解,更好的认识和支持。

    (因涉患者隐私,姓名均未写明)